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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Q&A) 我參加完國際學會,反而更惶恐,怎麼辦?

 

問:蔡醫師之前建議住院醫師要多參加國際性醫學會增長見野,可是我最近參加完卻覺得更恐慌了,覺得自己英文表達能力欠佳、台上演說結束時各國的同業十分踴躍舉手提問,我卻連想問的問題都擠不出來(連我以為英文應該很差的日本 R 都霹靂叭啦 comment 了一長串啊)。當然我知道要加強語言能力,加強本質學能,可是怎麼好像書也唸了卻都沒有自己的想法、提出問題或跳脫框架的能力呢?(女 30歲 醫學中心 外科住院醫師)

 

答:(蔡依橙)還記得,第一次看到手藝精良的高手,乾淨俐落的開完一台刀,或做完一台 intervention,預後良好,患者人生如同再造,年輕的自己,覺得「自己怎麼差那麼遠」的那種感覺嗎?

 

困難的 trans-sternal CT-guided biopsy

困難的 trans-sternal CT-guided biopsy

 

 

如果能這麼強就好了

 

那時候的我,想著:「如果能這麼強就好了,唉,技術差好遠啊。」我們恐慌,擔心這樣每科只待幾個月的訓練,是不是真的足夠。

 

但是,一台一台的跟、一台一台的看,看過越來越多不同流派的高手,漸漸的,我們發現,其實這些我們也會做。而且因為我們看遍每個刀房,知道截長補短,多餘的動作可以省略,關鍵的細節綜合互補。

 

所以,恐慌是正常的,那是我們面對實力差距時,鞭策自己的力量。而且,只要你開始前進,距離就只會縮短,到達終點的速度,往往比你預期還快。

 

 

訓練自己「靠自己」

 

我們之所以出國會害怕,是因為我們奴性久了,習慣有人帶、習慣有人告訴我們怎麼去看事情、怎麼去評斷事情。但是,世界不是這樣運作的。

 

總有一天你會變成主治醫師,要獨當一面,對任何新手術,你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跟意見,當然有可能會錯,記得持續接收新知,驗證並調整自己的想法,就行。

 

我開始做心臟電腦斷層時,一開始也是個小毛頭,總覺得外國大師們說的就對,跟就是了。但國際學會去了幾次,也看了許多論文,發現他們彼此雖然都是朋友,但在新領域的看法南轅北轍,時常在會議或期刊上,唇槍舌戰。

 

既然你們這些大師,看法都不一樣,表示也沒有誰一定對啊,那我也要有自己的看法。

 

 

持續不斷的改進,就好!

 

一開始,我覺得,先天性心臟病就是要用 non-gating 技術作,因為劑量低、效果夠好。所以發表了一篇研究,結論說,「用 non-gating 技術就對了」。

 

但是隔一年,我發現 gating 技術才能看到冠狀動脈,而冠狀動脈對手術很重要,輻射劑量雖然是兩倍,但「很低的劑量」的兩倍,其實還是很低,也在可接受範圍,所以我又發表了一篇研究,結論說,「gating 才是該用的技術」。

 

出去演講,還真的有人問,「你 2006 年 12 月叫我們 non-gating,2007 年 8 月又說要用 gating,搞得我好亂啊, 到底應該用哪種呢?」

 

我的回答是:「隨著不同時空、新的 CT 技術,以及對知識的更深刻認知,目前我是用 gating 的,未來或許技術更進步了,又會有新的建議。這是一個持續進化的過程。」

 

 

多看、多聽、多想,就會有自己的想法。

 

所以,沒有問題可問,只是因為你看得還不夠多、不夠廣,只要拼命看、拼命聽,自然會開始有不同意見的。

 

就像是,你對台灣政府的各種「奇異恩典」,總有點意見吧。這也只是因為,這領域,你看多、看久,生存在其中。

 

有自己的意見時,不用擔心可能會是錯的。因為,即使國際大師,也是在不斷的錯誤與辯證中前進。

 

 

人生有如腳踏車

 

人生有如腳踏車,看似穩定前進,卻是動態平衡,在不斷「可控制的跌倒」中,交替前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