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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文名字

給兒女取什麼英文名字?看似小事,請別大意。

 

講者:謝宇程 研究員

 

在一個全球化的時代,很多事情都要依全球化的格局加以考量-不僅金融體制,不僅貿易政策,可能還包括名字。因為,我們有愈來愈多機會,需要和不懂中文的人來往互動,需要他們記得我們的名字。外文名字,也許是每個孩子全球化教育的第一課。

 

在我五年級時開始上英文補習班,第一堂課老師望了我一眼,在紙卡上寫下了我的英文名字,只花三秒鐘。這個名字,後來對我真的沒有意義,也沒再用。

 

在我赴美讀書前,開始思考及認同自己的文化背景,於是後來許多年,都用自己中文名字的發音直接當英文名字。

 

用過普通「英文名字」,也用過中文音譯名字,我發現兩者各有缺陷和困難。我們的兒女未來都有可能經營跨國跨文化的事業(例如學者、創業者、設計師),這個世界如何稱呼他們,這件事很重要。

 

 

英文名字

出國留學,是常見的跨國經驗。圖為劉安婷討論出國經驗的一本書:《出走,是為了回來》

 

大部分台灣人,把用英文字母拼成的名字,都叫英文名字,然而其中有許多學問,一些常見的問題如下:

 

 

英文界的菜市場名

 

台灣有多少人叫 James, Mary, Jennifer, Tom, Cindy, Judy, Sam…?可能數不清。如果您不介意菜市場名,例如家豪、淑慧,那這也沒什麼關係。但若您在意,取英文名字前可以多想想。

 

 

用暱稱簡寫當正式名字

 

許多人不見得知道,Bill 和 Will 都是 William 這個名字的簡稱。所以例如美國前總統柯林頓,他正式名字是 William Clinton。同理 Cathy 是 Catherine 的縮寫,Tim 是 Timothy 的縮寫,Larry 是 Lawrence 的縮寫。台灣許多人只用縮寫的那個形式當名字,甚至用在很正式的場合,其實西方人有時心裡會自語:此人對自己的名字有所不知啊…。

 

 

不該當名字的英文單字

 

我參加一些場合,看不少台灣人的英文名字,有時覺得會想笑,有人取了 Ready, Gogo, Flower… 當作名字,這是可以還是不可以呢?雖然說是見仁見智,但舉個例子,若有人取中文名字為:吳跑步、林加油,您覺得妥當嗎?更不用說,我讀過有人寫到,某些字是英美妓女的常見名字,女生得格外小心。

 

 

英文名字

為公司取個名字有多重要,為自己取名字也同樣重要。圖為某展覽之中的參展商商標。

 

 

用特殊國家民族的常見名字

 

台灣人最常搞不清楚的是,用英文字母,A 到 Z 拼出來的名字,不見得就是「英文」名字。整個歐美都用拉丁字母,包括英文,連東歐慣用的希臘字母也有固定的拉丁對應,但用拉丁字母拼成的名字,不見得就是英文名字。

 

John 是英國人常見的名字,Igor 是典型的俄國名字,Patrick 則是愛爾蘭名字。提個有趣的吧,我們所知的這個「約翰」,是基督教中的使徒之一 [註],他的名字在歐洲各語種中發音不同,翻成中文有時看不出來。在英文中是 John ,在西班牙文是 Juan(讀為「璜」),在義大利文是 Giovanni,在法文是 Jean(發音常譯為「尚」),在斯拉夫語系(例如俄國)叫做 Ivan,在德文是 Johann。

 

所以,如果無端地取了一個名字 Giovanni,看起來很別致,去歐美就很可能會被問:你和義大利有什麼關係?這有點像是,「金正日」,「阮文紹」、「森喜朗」這些名字,都是中國字,比較敏銳的人會猜,這三個人可能分別是韓國人、越南人、日本人。

 

取英文名字有這麼多考究,直接將中文英譯,是否是好解答呢?我們下文分解。

 

系列續集:

您的兒女也許需要一個「世界名字」

「世界名字」是什麼,應該怎麼取?

 

[註]:其實,理查.史特勞斯的音樂詩《唐璜》,以及莫札特的歌劇《唐喬凡尼》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傳奇故事,Don 是南歐對男士的敬稱,類似 Sir 或 Mr.。這兩齣劇,用直白一點的方式可以譯為:約翰先生。又,悲慘世界裡的主角:尚萬強,其名字即是 Jean,也是法國的「菜市場名」。

 

 

自己的國家自己教:談國家認同教育

 

講者:謝宇程 研究員

 

相關前文:

年終的思想壯遊之一:我們的孩子能否開創世界新局?

重新衡量「學校教育」的效益和風險

 

這一篇文章要從一集電視節目談起:《羅輯思維》。也許不少人都已經看過《羅輯思維》這個節目,蔡依橙校長和我都是這個節目的忠實觀眾,為這個節目的趣味與淵博深感敬佩。蔡校長甚至為這個節目,開了一個臉書討論區,與同好交流觀後感。

 

在 2014 年的最後一集,羅振宇談:「甲午悲歌」,值得一看。在結論中,提到一個今日台灣教育中的問題,剛好趁這個機會,站在羅胖的肩膀上看得更遠,和大家分享。

 

 

國家認同教育,從解藥變爭端。

 

甲午悲歌」有個結論:中國輸給日本的一大原因,在於日本較早完成形塑現代化國家;人民不再只認同各自的家庭、宗族、地域、姓氏等「小共同體」,而是進一步認同國家「大共同體」。羅胖的結論是,因為中國與日本人民認同模式的差異,所以日本得以團結一致共迎外敵,中國內部各路人馬之間各逐其利,龐大的中國終究不敵量體不到十分之一的日本。

 

 

學歷史應該是讓我們對未來更加明智,而非承繼過往的錯誤和包袱。圖為古代學習治國的教材:貞觀政要。

學歷史應該是讓我們對未來更加明智,而非承繼過往的錯誤和包袱。圖為古代學習治國的教材:貞觀政要。

 

 

我們先不論這一集在史學上的因果是非。我想提的是台灣教育數十年來面對的爭端:國家認同教育。

 

確實,在十九世紀,世界各國實施大量的國家認同教育,成功建立「想像的共同體」,團結國內的民心和各種資源。就戰爭角度來說,兩國交戰,一方國家認同鬆散,一方國家認同緊密,後者必然佔有優勢。時至今日,許多後現代化國家,包括台灣、中國,都把國家認同教育視為國民教育的重要內涵。

 

 

教育界的地雷區,誰是其中贏家?

 

在台灣,國家認同教育不但存在,還是教育界中的地雷區。歷史、語文、社會等極為重要的知識領域教育圈,都有衝突對立的國家認同立場:偏中華,或偏台灣。而兩者的爭執、對立、對抗,長期佔據這些領域的教育討論。例如,每次歷史課綱編修,最大的爭議總是「日治」或「日據」,在文字上費盡脣舌。至於更重要的課題,例如在這個時代前瞻未來歷史科(或其他人文社會科目)的教育內涵、方法模式有沒有精進演化的可能等類似議題,反而沒有足夠的討論。

 

其實,無論兩派最後孰勝孰敗,我們該思考的是國家認同教育有益於戰爭,但有益於和平嗎?

 

國家認同教育幫助日本打贏甲午戰爭,但最終卻也促使日本在軍閥策動下發動全面侵華,無論日本或大東亞,數十億人都生靈塗炭。國家認同讓德、法、英、俄在二十世紀前五十年打了兩次大戰,戰爭結果有勝有敗,但人民都是輸家。

 

 

國家認同有益戰爭,但戰爭無益任何人(除了軍火商?)圖為軍事書籍。

國家認同有益戰爭,但戰爭無益任何人(除了軍火商?)圖為軍事書籍。

 

 

全球化時代,該養成什麼樣的認同?

 

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,越來越少以國家為單位的輸贏勝敗。一個國家的污染、沙塵暴、核災變,所有鄰近地區都遭殃。一個國家政經秩序崩盤,或是恐怖行動禍央全球 ─ 擊落客機的時候,可不會先檢查乘客中有哪些國籍。

 

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,認同親族與地域的小共同體,固然還是非常原始。如果強調對國家的認同是藉由醜化、敵對、排斥、憎恨其他的國家,來達成愛國教育目標(通常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手段),也實在非常落伍。

 

今日的國家認同,最適合的投射對象是人類、地球、世界萬物 ─ 我們只有一個地球,地球的資源由所有生靈共享,人類不能獨活。而這個思維,並不是今日才萌生;四個世紀前的孟德斯鳩已提出非常清晰的想法:

 

如果我知道一件事,有益於我自己但傷害我家人,我會將它拋諸腦後;

如果我知道一件事,有益於我家人但傷害法蘭西,我會將它徹底遺忘;

如果我知道一件事,有益於法蘭西但傷害歐洲,或有益歐洲但有害人類,

我會將它視為罪惡。

 

回到教育現實。我們沒有辦法改變藍綠兩黨和各自的學術打手,如果兒女不幸遇到偏執的歷史、國文、公民老師,指使兒女與老師對抗,無益於國家認同教育。我們可以提供兒女更多元、多視角的故事材料(小說、史書、電影),同理各種人的經驗,並且鼓勵孩子用理解心、同情心,看待他們還在追求現代化的師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