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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書籍

不自由學習的風險代價:浪費時間

 

講者:謝宇程 研究員

 

系列前文:

 

我高中的時候讀建中,高一的英文老師姓曾,年紀甚大,口極音重。他上課的內容,就是將課本課文逐句做文法分析。他黑板上的英文草書寫得很好看,這是他的課程唯一可取之處。

 

其實,他上課花很多時間訓斥講話、瞌睡的同學,並且登記學號。應該是第一次上課,我就發現自己國小英語補習班打下的發音基礎比他好太多,如果聽他上課,會汙染我的咬字發音。而且他的逐句文法分析,不但無聊而且沒有幫助。

 

 

英文課時隱藏的自我防護

 

在上課的時候,我總是頭歪一邊,用一隻手撐在臉側,順便用手指按在耳洞上,然後在課本上放個任何英文材料讀給自己聽,全力聽自己的閱讀 ── 這是我那時在英文課的自衛方式。

 

高二和高三換了一個英文老師,稍微好一點點。他的口音不那麼差,但是教法沒好到哪裡去。他和南一出版社合作了好幾本句型參考書,於是規定我們買,上課主要的內容就是看我們有沒有每一單元逐一完成。

 

補習班

台灣補習盛行。一般學校教師的教學品質沒有檢討的空間?

 

建中三年也有遇到一些認真的老師,他們有或多或少教我一些知識。但是,英文這一科,摸著良心我敢這麼說,「學校的課程、老師沒有給我任何助益」。他們浪費了我三年,每年 40 周,每周 5 小時的學習時間。這個時間,別說把英文學得更好,也許我能學第二外國語。

 

 

學習靠老師或是靠自己?

 

在高中階段我選擇補習英文,而且只補習這一科。當時我選擇一個以「大量閱讀」,形塑語言經驗與直覺的補習班。這個選擇不但適合我,讓學英文有樂趣,而且從今天來看,成果相當好!現在我每天生活在各種英文的閱聽材料之中。

 

從現在三十二歲的謝宇程,將眼光往回看,其實十六歲的謝宇程,已經有充足而且強大的學習意志,而且在英文這方面,已經能正確地判斷什麼是對他有意義的學習,什麼沒有。沒有價值的,是當時學校體系幫他安排的老師和課程內容,而謝宇程當時沒有資格逃脫、沒有空間讓他找尋更優質、助益更大的教師與教材。

 

教育書籍

愈來愈多關於新教育方法、模式的討論,所有老師都趕上了嗎?

 

我們曾經以為:被授與「老師」這個身分的人是睿智而無私的。每個老師都是為學生好,學習一定需要老師,有老師總比沒有老師好,老師的安排與教法、老師們擬定的教材一定是好的。真的嗎?今天仍然是如此嗎?

 

 

「老師身分」是什麼樣的概念?

 

是否有可能,事實上「某些」被稱為老師的人,被授予教師證書的人,其實思考短淺,目光如豆,在安排教學上的出發點是懶惰而自私?這樣的老師也許是少數,但是當學生遇到了,他們不能逃離,不能找更好的學習資源,只能屈從於這些老師的權力,做無效率的學習,這樣的狀態繼續存在與發生是否合理?

 

也許今日教學實況之中,老師的素質、積極度,比我當學生的時候好「一些」。但,在學校之外的學習資源比過去好「非常多」。網路上幾乎有無限的學習資源,只要擅於利用,是極其優質,CP 值高。在每一個領域都是如此,尤其是英文。遇到不夠好的教師,今日的「機會成本」比過去更高。

 

任何有理性的人類,都會自動趨向代價最小、風險最小,但是效益最大的選項,學習這件事亦然。不自由的學習模式,還有哪些風險與代價,我們可以繼續看下去。

 

 

延伸閱讀:

 

 

Coffee time

關於學生談戀愛

 

講者:黃世宜 老師

 

 

Coffee time

 

 

昨天,跟高中中文班那一對新出爐的班對聊天。

 

說實在話,自從他們兩個在一起後,兩個人眼睛發光很幸福貌(用台灣的流行話就是很閃超閃非常閃)感覺得出來,他們迫不及待宣告所有人,以分享他們的喜悅,呵呵。但我有時候又不知道,跟學生之間該不該主動說些什麼,畢竟我不是很清楚瑞士人隱私的界限在哪裡,尤其在學生跟老師之間。

 

「老師……」全班都回家了,教室只剩我跟這一對情侶,他們甜蜜地看著我。

 

「恭喜……恭喜你們啊……」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。

 

「謝謝!」他們看起來很幸福,我突然覺得他們就是因為信任我,所以也就像朋友一樣聊起來。

 

「老師,我們幼稚園的時候曾經同班喔!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搶著跟我說,「後來他轉學到另一個城市,國中三年級的時候才又轉學回到這個城市,但那時我們並沒有來電,雖然知道彼此是誰。」

 

「所以你們是上高中之後,因為選修中文課才相戀的?」我說。

 

「對啊!」兩人很幸福地笑著回答。

 

「哇!真是浪漫啊!這就叫做緣分!」我驚嘆道。

 

「什麼叫緣分?」學生問。突然想到,對耶!緣分是屬於我們這個文化的說法,他們是瑞士孩子,聽不懂。正準備苦思怎樣用淺顯易懂的法文來解釋抽象的緣分時,女孩突然自己開口說,

 

「老師,您是不是要說,就是一種命運的安排?」

 

「對對對,就是命運,就是命運!」我很驚喜。「所以我說很浪漫啊!」

 

「對啊!因為我們兩個自己也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。」他們兩個聽到我這麼認同他們兩人的交往,笑得更開心了。

 

看著他們兩個手牽手離開教室,走向雪地的背影,我突然覺得,我好幸運好幸運,可以分享到年輕生命的情感與思維,點點滴滴,沒有距離。

 

後記:說到綠制服,我跟我學生談起我們高中的事情,他們不大能接受綠制服跟榮譽之間的關聯。很有趣,他們喜歡自由穿著的生活,很不能想像要穿制服的樣子。本校也是第一志願,可是他們也沒有那種身為明星高中學生的榮譽感,我想這也是文化差異吧!

 

 

下雨的窗戶

教育,其實是相逢。

 

講者:黃世宜 老師

 

 

下雨的窗戶

 

 

天空飄著冷冷的雨,我坐在電腦前,敲著鍵盤,想念一個人。原來,穿越過時間與空間,回憶也可以帶來暖暖的溫度。

 

想起二十年前,在居仁國中教國文的林維倫老師。是他讓我明白,師生之間,原來可以不是上對下的教誨。

 

教育,其實可以是一次人與人的相逢,一場人世間的知遇。

 

我的記憶力不好,老師要我們背誦的經典佳句始終記不住。我唯一擅長的是,捕捉師生相處的那些日子,某一個當下,那時候朦朧的感覺與流動的畫面。

 

比如,一張帶著刀疤的臉,壓低聲音偷偷給我們念幾段楊逵「壓不扁的玫瑰花」。上課中,用閒談的方式提到幾個陌生的名字:魯迅,賴和,呂赫若,吳濁流,甚至連瞿秋白都提過。

 

我永遠記得,他提到這些名字時,臉上帶著的,一抹神秘而嘲弄的表情。好像是一個間諜持著一組密碼,渴望我們之間,會有那麼一個人能讀懂。儘管他從不解釋,但是我心裡一直帶著這一組密碼,十幾年後在瑞士的日內瓦大學漢學圖書館,把老師給我的這一些密碼慢慢打開,我才終於理解當年的他,是多麼用心良苦。

 

他的國文課是這樣:自己編了一套講義,百分之九十都在講跟課本考試無關的東西,然後考試快到了,才趕快意思意思帶我們看一下課本到底要考什麼。作文課沒有命題,想寫什麼就寫什麼。為人不拘小節,還帶著有點江湖氣。

 

有一次,我遇到一些人際關係上的煩惱,去辦公室找他談。一看到他,我就嘩地直流眼淚。本來以為一個國文老師,遇到我這樣的文青女學生訴苦,應該會拿什麼文學作品來安慰激勵我,結果沒有。相反地,他教我怎樣叉腰,怎樣挑眉毛,怎樣瞪人,然後要我學他潑婦罵街:

 

「怎樣?看老娘不爽?是又怎樣?干你屁事?」

 

老師,這些年,您好嗎?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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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世宜 老師 簡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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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編按:我們拿到時就長這樣,為什麼?歡迎發問……)

 

 

旅歐 13 年,曾在歐洲與台灣執教、親身體會教育困境的師範體系老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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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者 椅子 們

講者介紹

 

 

講者 椅子 們

 

 

黃世宜 老師

在號稱中文沙漠的瑞士推廣中文教育,繼續往語言教學與多重文化的領域邁進。有兩個可愛的女兒,她們是我最自豪的出版品。

 

謝宇程 研究型作家

從這個世界當中開採知識的礦藏,提煉與鍛造之後,打造成清晰的樣貌、製作成方便的款式,讓人們運用在人生之中。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事業。

 

蔡依橙 醫師

網路人稱「蔡校長」,教學能力特出。善於觀察每個人獨特的資質,並給予適當的建議與協助,使其天分有更好的發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