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匿名
最初看到網路講堂上線,其實猶豫了很久,因為自己離「教育」這個議題,似乎勾不上什麼邊。但是看了幾篇開放閱讀的文章後,便果斷決定加入這個講堂。
學習,從選擇資訊管道開始。
問:謝老師在《是否建議兒女從小去國外留學?建議的年紀為何?》一文中提到,「適應環境的能力不完全是智力問題,但需要練習,可以及早培養,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。」想請問「適應環境的能力」 該如何培養?(35 歲 男 醫院科主任)
答:(謝宇程)謝謝您提問,讓我把這件重要的事講得更清晰。我本身不算是「適應能力」的高手,但可以提供一個案例分析。
George 比我稍大十來歲,似乎有天生的領導基因。他幽默風趣,卻又穩重可靠,曾和他一起參與一些活動,在群體中,他往哪兒一站,那兒就是中心點。
為什麼他到哪個團體、場合之中,都能夠快速融入,享受其中,並且積極地參與和貢獻。原來,他確實有稍稍受到一些培養和鍛練的。
首先,George 經歷許多次環境的改變遷移。出生和成長在台灣,中學時期移往紐約讀大學,畢業後到洛杉磯工作,回台灣工作六、七年之後,又到芬蘭諾基亞公司工作八年,到諾基亞出現敗象的時候,又回到台灣另起爐灶。
每一次遷移,都在新環境中重新建立朋友圈、參與當地社群。
在美國中學的時候,有幾年是和一個遠房的堂哥一起過。這堂哥大他十歲左右,雖然也是個華裔,但是卻非常活躍。George 除了偶爾和堂哥一起參與教會活動之外,也會互相討論在美國適應的問題。
我自已從小是很傳統的台灣孩子,為了考試、升學,長時間躲在家裡讀書,一直沒去培養「適應環境的能力」。一直到我這幾年要獨當一面做研究、訪談、演講、談合作,才開始有意識地努力培養自己。現在還不是高手,但是己經改善很多。
綜觀 George 的經歷和自己的嘗試體會,提出幾點結論。
「適應環境的能力」與任何技能一樣,「實作」是不可或缺的環節。
聽完一個大師講解如何拉奏小提琴,我會變成小提琴大師嗎?不可能。寫程式、演講、繪畫、外科醫生開刀等,都有相似之處:
「需要在實作當中練習!」
所以,我們應該樂見、鼓勵孩子,到不同的環境中,學習自處以及溝通互動。但是,可別強迫他去。
小時候練習適應的機會包括幼稚園、和朋友的孩子玩、帶孩子到聚會、群體遊玩的場合。等孩子大一點,參加夏令營、長期的課程、學習社群,或其他的長期活動,都值得支持。
在成長階段,若能夠得到合適的引導成效會更好。
注意,是「引導」,不是「指揮」。不是一系列的「答案」,而是一系列的「問題」,讓他自己思考。以下列出幾個最重要的引導問題:
1. 想達到什麼目標?是想交到好朋友嗎,還是想認識女生/男生,或者是單純想一起遊玩,或者是想要學習領導和團隊活動經驗?想要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?
在進入一個新群體、新情境之前、過程中都可以不斷自問這些問題。因為問題的答案,決定了應該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。
2. 如果想達到這個目標,合適的方式是做什麼?要和誰接觸、如何接觸?要如何呈現自己?要多主動、是否要引起注意,用什麼方式讓別人注意到?
3. 在每一次參與新情境、與新群體互動之後,都可以自問:你達到了什麼,有什麼意外的收獲或損失?下次會想要如何調整,讓參與的結果會更充實、讓自己更開心?
George 提到,在美國的環境中,對參與社群活動,不但鼓勵,還會提供一些引導。更進一步,還能得到珍貴的經驗傳承。
他的堂哥及其他認識的平輩、長輩,都會在生活中指導與分享:如何禮貌地認識別人?有衝突歧見時怎麼辦?如何有效地合作?如何在認識新朋友之後進一步保持聯繫?
有一個朋友到歐美工作過一段時間,感嘆地和我說:「歐美第一流人才都是互動高手,所以結成網絡,成為領袖;台灣第一流人才都是讀書考試高手,都被僱用當職員。」
希望我們的下一代不必再經歷相同的感嘆。
講者:黃世宜 老師
其實先進國家也是地球人,整個事情大家用基本人性去想,就很簡單。
以歐洲先進國家來說,光是自家的失業率就已經這麼高了,光是每一次選舉左右派都可以為限制還是開放移民政策吵這麼厲害,但一轉身來,卻又可以把工作機會慷慨地開放給外國人來體驗美好人生?各位想一想吧,不覺得這中間很矛盾嗎?
我在歐洲十二年,第一年在法國,其他十一年在瑞士,中間找工作的經驗是這樣。對外國人來說,工作只有兩種:一種是真的「可以體驗人生」的工作,另一個就是 「不可以體驗人生」的工作。我還不談薪資跟社會觀感,我就只講一講這兩種工作的差別。
所謂 「可以體驗人生」的工作,就是代表著,你必須要有當地認證的學歷還有最重要的語言能力,學歷和語言,才能讓你進入當地社會,跟當地人一起工作,進行溝通理解,這一類真的可以體驗人生的工作,比如說是秘書或是護士,或者是社工人員或公司 OL ……等等。但就像我說的,這種工作,一般光是自己本地人都搶不到了,輪到你這外國人?
另一種工作是完全不需要語言能力跟學歷,只需要高度的咬牙忍耐。你忍了當地人都不要做的工作,就付你錢,道理就是很簡單這樣。
就像瑞士鐘錶工廠裡,裡面工作等級由一流鐘錶設計師到最低階的工人都有。一流鐘錶設計師是法國挖角過來的,具備藝術眼光的人才,這很好。
而那最低階的工人是做什麼的?一個葡萄牙朋友在那裡做,晚上值大夜班,專門看一大台發熱的大機器,要確保它二十四小時運轉不爆炸,就這樣,這葡萄牙朋友已經很滿意了,因為葡萄牙現在經濟很慘,他把全家連爸媽兄弟通通都帶出來了,除了他本人看顧機器,連哥哥也一起去,可不可以體驗人生,其實已經不重要。
另一個土耳其朋友,也是一樣,在瑞士上游機械工廠壓模。他告訴我,他每一天都害怕自己的手指被切掉,如果一閃神的話,鐵柱一下來,就會少一指。他很快可以找到這個缺的原因是,前面那一位離職的少了一指頭做不了了,瑞士人又不願意做,就找外國人吧。
看到這樣的新聞,說實在話,我想的是,為什麼在瑞士,一流藝術鐘錶設計師沒有台灣人?對著機器大夜班、少了一根手指,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同胞去體驗這樣的人生。